不吃泡泡糖

【达克】此地禁止装B-03


5.

酒吧的盥洗室内,克莱恩忍受着脑袋传来的异样眩晕感,耐心等待“隐者”女士的祈求,通过献祭仪式获得了药物和抑制剂。

他在七八个药瓶里抓起了其中的一个,瓶身上写着“发情期间每日2次,每次2-5片”,前段时间克莱恩服的都是最大剂量的5片,这次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小把,就着洗手池里的水把药片吞了进去。然后他拿起针筒,往自己的小臂上来了一针。

几分钟后药似乎起效了,他洗了把脸,用无面人的能力调整好气色,再三确定自己的状态无误后才走了出去。

克莱恩顶着达尼兹面孔,披着黑色斗篷,安静坐在酒馆的角落里,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大杯满满的南威尔啤酒,一口未动,很不符合达尼兹的作风,不过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五平米内没有任何其他客人,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怕死的海盗们自觉地和他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烈焰’?好久不见。”

克莱恩抬头,看到公正的艾尔兰端着盛有猪肉香肠和土豆泥的餐盘,大大方方坐到他的身边,“最近你越来越出名了,怎么,不打算回‘黄金梦想’号了,准备改行当赏金猎人?”

“……没有。”克莱恩端起酒杯,心里思索着以达尼兹的性格,该用什么样的表现回应对方的话语。

但他看起来很疲惫,双眼下有着无面人能力都无法掩盖的阴影,性别为Beta的艾尔兰放下手中的餐盘,带着一丝关切观察他。

“‘烈焰’,不,或许我该叫你……”艾尔兰压低嗓音,确保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他的话语,“嗯……斯帕罗先生?”

克莱恩瞥了一眼对方,稍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能直接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我和那个‘格尔曼’见过面。”

对方的话语证实了克莱恩的猜测,他知道艾尔兰指的是达尼兹假扮的他自己——最近达尼兹总是利用“蠕动的饥饿”外出狩猎,有时候用的是达尼兹本尊的脸孔,有时是格尔曼,虽然对方声称自己“演技精湛”,克莱恩也相信猎人可以骗过绝大部分只在报纸上见过他们的人,但达尼兹的演技肯定瞒不过对他们二人都有一定了解的艾尔兰。

不过克莱恩也不太担心,他相信艾尔兰的人品,而占卜结果也说明了对方不会泄露秘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格尔曼呢?”感受到周围一道道视线扫过,艾尔兰清了清喉咙道。

“找他有事?”

艾尔兰再次压低嗓音:“上头给我拍了电报,军方已经开始注意你们了,最近你们最好不要那么频繁在外人面前露脸……总之,注意安全。”

克莱恩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们最近怎么这么高调,这不像你……”艾尔兰看了眼四周,“……和格尔曼.斯帕罗的作风啊。”

克莱恩找了个早就想好的理由:“‘蠕动的饥饿’需要食物。”

以达尼兹目前的狩猎频率,确实每天都要给它寻找食物,因此这是一句实话,经得住任何非凡手段的验证。但艾尔兰船长并不知道这个手套早就被封印,只要不使用它,完全不用费工夫出去觅食。

艾尔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嘿,他来了。”

顺着艾尔兰的目光,克莱恩抬起头,看到外貌身高打扮和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完全一致的达尼兹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披着黑色风衣,头戴丝绸礼帽,脸庞如刀刻一般锋利,面容英俊。拥有疯狂冒险家的Buff加持,达尼兹似乎更自信了,凭借克莱恩没有的Alpha天然威慑力,他用一个眼神让整个酒吧都讷讷无声,没人敢抬头和他对视。

达尼兹冷漠打量四周,看到假扮成他的格尔曼和艾尔兰坐在一起,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稳住,假装没什么事地朝二人的座位走去。

“公正的艾尔兰?”达尼兹时刻提醒自己是在扮演格尔曼,必须保持冷酷的人设——尤其本尊还在面前,不能紧张,不能演砸。

于是,他沉着一张脸,思忖着格尔曼的人设,用质问的口吻道:“还有你,达尼兹,为什么和他坐在一起喝酒?”

克莱恩:“……?”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在猎人先生的眼里,他本人和艾尔兰喝酒是一种过错?格尔曼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还好有艾尔兰船长在场,他用轻咳缓解了尴尬的氛围:“……你好,格尔曼,我和‘烈焰’正巧在这碰见。”

“只是巧合?你看起来很可疑。”达尼兹不信。

“呃。”艾尔兰说。

“达尼兹,作为海盗,不能和军方的人走得太近。要保持最基本的警惕。”达尼兹转头训了格尔曼一句。

克莱恩:“……对,您教训的是。”

然后,达尼兹一屁股坐在克莱恩和艾尔兰之间,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从艾尔兰的餐盘里抽出了一根猪肉香肠,毫不客气地蘸了蘸土豆泥,开吃。

艾尔兰:“?”

克莱恩努力控制住嘴角的抽搐,他知道达尼兹的演技很烂,但不知道会如此这般的烂。他算是明白了,这货所谓的“精湛演技”就是专门用来侮辱无面人的。

“对了,还有件事。”达尼兹又咬了口猪肉肠,“达尼兹啊,我听别人说,你作为一个帅气的Alpha,很受Omega和Beta的欢迎——这很正常。但你不能总去红剧场啊,你要知道,作为Alpha不能太风流,这对你风评不好……”

刚开始克莱恩和艾尔兰还认真地听着,等达尼兹说到后面,他俩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达尼兹,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红剧场之王”怎么在他们面前装。

达尼兹越说越开心,完全没在意格尔曼和艾尔兰的表情,他一边絮絮叨叨地长篇大论,一边消灭了一整盘食物:“总之,Alpha在外面要克制自己,虽然我格尔曼.斯帕罗是个Beta,但我比你更懂这个道理。你听懂了吗?”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说:“哦。”

艾尔兰深深看了格尔曼本尊一眼,决定帮达尼兹保住这颗不可多得的脑袋,他强打起精神,笑呵呵地打破沉默:“没错,格尔曼说的很有道理。”

克莱恩只好跟着配合:“Alpha总去红剧场确实不行……”

达尼兹大怒:“你说谁不行!”

惊得不远处的无辜酒客一哆嗦,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为了防止达尼兹用格尔曼的脸孔再做出更多的迷惑行为,克莱恩不再忍耐,他站起身,试图一把拽起对方的胳膊赶紧把这丢人玩意领回旅馆——没拽动,不过达尼兹自己很配合,顺着他的动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被克莱恩牵着越走越远。

艾尔兰肃然起敬,虽然他没戴船长帽,但还是模拟出一个脱帽致敬的动作,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开酒馆。

艾尔兰:风暴在上,希望达尼兹人没事。

……有事也行。


6.

格尔曼的步伐略有些不稳,但依旧沉默着越走越快。直到后来达尼兹需要用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要知道,他现在用的是格尔曼的外表和身材,一米八的Beta格尔曼比身为Alpha的达尼兹还要高一点!

他们很快回到旅馆房间,各自恢复原本的面孔和打扮,而格尔曼走到卧室门口,看起来是准备再次用灵性之墙把自己隔离到里面,他最近总是这样,一回到旅馆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就好像达尼兹是个不需要交流的工具。

工具。

这个明悟让达尼兹稍微有些焦躁,他不是傻子,早就发现格尔曼的状态很差,应该已经影响到了正常战斗——否则他不会把保命的神奇物品通通交给他保管。然而对方看起来不想对他敞开心扉,达尼兹也觉得轮不到他来关心格尔曼的身体问题。

“达尼兹,我需要退烧药。”克莱恩咳嗽了两声,用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晚点可能需要,买回来放在门口。”

达尼兹脱口而出:“你发烧了?”

“没有,只是以防万一。”

“很不舒服吗?头很痛吗?需要去看那个药师吗?”

格尔曼瞟了他一眼,达尼兹本能想噤声,但一想到格尔曼现在的状态,又找回了开口的勇气:

“我的意思是,在这里我们的一日三餐都是一样的,按理说我没事的话,你也不该生病。你是不是最近接触到了什么非凡能力?比如类似于特蕾茜的那种……这样我也好让医生对症下药。”

其实达尼兹大可选择更直接的询问方式,但他却用一大串避重就轻的话语掩盖自己真正的疑问,或许是因为他依旧下意识地相信格尔曼的判断,相信格尔曼的隐瞒有其合理性,因此才没有开口就把事情揭露。

“没有。”格尔曼仅用一个单词否定了他的所有话语。

格尔曼一直都是这样,对他从来只发布命令,不告诉他内情,让他像个蠢货一样每天都只知道盲目执行命令。可就算知道内情了又怎么样?现在的他明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却又无力做出改变——

“哈,别总拿我当傻子,我不能每天都活在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恐惧中,而丝毫不知其中原因。”

“神秘世界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克莱恩淡淡解释了一句。

达尼兹笑了一下:“哈?你想说你是为了我而隐瞒?”

克莱恩望着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你把我当成鱼饵,每天面对那些悬赏几千甚至上万镑的大海盗、时刻面对生命危险,而现在你又告诉我,你是为了保护我而这么做?认真的?”

空气变得安静,格尔曼沉默下来。这是挑衅者的天赋,总能用话语让对手哑口无言。

达尼兹有些得意地挠了挠鼻尖,打定主意决定下次在安德森面前吹牛,“失败猎人”?不再是了,达尼兹大人击败了格尔曼!

“达尼兹。”

“又怎么了?丑话说到前面,这次我可不会再被你糊弄过去——”

“你走吧。”

空气凝固了。

一秒。

两秒。

达尼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血液流淌声,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不,他不能走,他必须留在这里照看格尔曼,以防对方在哪天突然倒下。他没有说话,因为格尔曼看起来还有些犹豫,他在等着格尔曼撤销他荒唐的指令,这件事就此翻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五秒。

十秒。

每一秒都过得如此煎熬,格尔曼望着达尼兹的骤然放大的瞳孔,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以走了。”

“你要赶我走?为什么?”达尼兹找回神智,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反问。

格尔曼奇怪地说:“我以为你会希望离我远一点,回到‘黄金梦想’号上,这对你来说更安全。”

“不,我不想回去。”达尼兹下意识反驳,“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但唯独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深棕色的瞳孔因为他的话语而略微紧缩,但很快恢复正常:“这是你自己要求…”

“对不起我错了!”达尼兹在他发表意见前打断道,他拽住格尔曼的衣领,“我为我之前说的话道歉!!”

他知道的,格尔曼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他自始至终都有拒绝或者逃跑的权力,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很怕死,但更自私,他对格尔曼有着荒唐且不知缘由的感情,他应该要更加态度坚决地否定这一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使他们二人都深受其害。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夹着尾巴逃跑吗!你以为我会就这样丢下你不管吗?”

克莱恩任由达尼兹拽着他的衣领,没有出声,反正达尼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别丢下我……”哪怕只是把我当成工具。

格尔曼的双眼稍稍睁大,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达尼兹知道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对回到“黄金梦想”号上有抵触情绪,但他不想解释。

“……我让你过来帮忙,只是为了利用你。”克莱恩提醒达尼兹同时也是提醒自己认清现实。

“……我知道。”达尼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悲哀的笑容,他松开双手。

他知道的。他只是把他当成鱼饵,或是工具——任何人都能替代他的地位。但这又如何?他不在意。


克莱恩不太明白达尼兹前后180度突变的态度,试图说服对方离开:“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如果遇到危险,我不保证你能活下去。”

“正合我意。”

“……你还是走吧。”克莱恩都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了。

“为什么啊?也许是因为我的演技太烂,你不满意,所以想换个更好的演员,”达尼兹的语气沾染了几分慌乱,“比如……安德森?”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安德森?克莱恩下意识想否定,但考虑到猎人先生的态度,他决定用沉默来应对。

“我会做饭,会洗衣服,能当你的火柴,还是你的移动诱饵,我还知道你喜欢喝甜冰茶,最重要的是……”达尼兹凑到格尔曼的耳边,压低嗓音,“……我还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克莱恩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肢体动作,但他的内心远不如他的外表一样平静。

“格尔曼,你真的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吗?”达尼兹笑了,用了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尖锐语气说,眼中有一种饱含期待的恶意。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那我来帮你说吧。”达尼兹轻哼一声,“你的状态很差,根据你之前对我的提醒,可以初步判断你被玫瑰学派算计了。如果你真想隐瞒自己的实际情况,你有一万种方法不让我察觉到丝毫异常——但你没有这么做,我猜测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你根本不打算隐瞒;第二,你的状况已经差到无法隐瞒,我说的对吗,格尔曼?”

格尔曼皱起眉头:“达尼兹,如果你怀疑的是这件事的话,应该再谨慎一点,至少要考虑我们有没有被玫瑰学派监视的可能性。”

听到那等同于承认的台词后,达尼兹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但这不是重点。根据你的序列和能力,船长推断出你至少是占卜家途径序列6的无面人。而大多数无面人的姓名、面容、身世、性格……甚至连性别都是虚假的,我还记得你轻松驾驭了那个Omega女性的身份……‘红发’伊莲,对吧?”

克莱恩握了握拳头,没有否认。

达尼兹停顿了一下,在格尔曼因为他的沉默而望向他时继续开口:“玫瑰学派对你的影响很大,你是Alpha,他们让你陷入了类似于易感期的状态,必须依靠药物才能克制住对Omega的欲望……我早看出来了,别在我的面前演戏。”

克莱恩:“……”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Alpha,我是假装Beta的Omega……

克莱恩用小丑能力控制住嘴角,面无表情地盯着达尼兹看了好一会。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他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反问,“就算你的猜测是真的,我是个Alpha,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你说得对……不管你是Alpha还是Beta,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达尼兹笑了,“但我也是一个Alpha,可以为你提供有效的私人建议,帮助你度过易感期。”

“……”这种建议倒也不必。

“所以,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陪你的,对吧?”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恳求。深蓝色的瞳孔里流露出深深的忐忑,如果克莱恩拒绝的话达尼兹也许会服从他的命令,然而如今……他不太想让达尼兹离开。

“好吧,”最后他终于叹了口气,“留下来。”

Tbc.


*本来想写达尼兹的丧钟弱点play的,后来发现自己实在不行,紧急刹车,决定把达尼兹的弱点改成“害怕格尔曼”(逃


*目前大妮子的暗恋是卑微的,他认为自己只是格尔曼的工具,能被对方利用就很好了(当然小克毫无这方面的意思),他害怕被抛下不再被需要,用笨拙的方式恳求对方不要丢下他。我在努力维持左右双方的平衡,想办法依靠剧情的推进让他们二人逐渐处于平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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